第85章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瞧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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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过隙,转眼过去月余时间。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先是兵部一个张姓主事忽然提议要整顿武学,众朝臣尚未反应过来,又一个刘姓郎中提议筹建新军,尽纳武勋子弟。

换作寻常,此等提议不过是虚浮空言,最后都会不了了之。这回却引发极大关注,朝臣各自表态站队,彼此针锋相对,舌枪唇战,一时愈演愈烈。

此事尚不知结果如何,停灵已满七七四十九之日的贾珍,终于捱到了出殡的日子。

出殡前一晚,按照规矩是要彻夜守灵,曹操、贾蔷、贾琏等近亲中的年轻人,整夜守在灵堂,而前来拜祭的客人亦往来不绝。

幸得曹操已将府内下人清理整顿过,人人各司其职,倒也井井有条,紊而不乱。

待到二更时分,外客皆去,阖族上百人共聚登仙阁,预备辞灵。

除了贾赦、宝玉等少数几个告病未至外,十岁往上的男丁尽数到场。贾政旧病未愈,亦拖着病躯强撑而来。

倒是死了儿子的贾敬大仙人忙于飞升,自始至终没有露面,只是前几天派人送来一部亲自做注的《文昌帝君阴鸷文》,命贾蓉印上千份散人,却被曹操随手不知丢在哪个角落。

两府女眷则在孝幕内轮番哀哭,尤氏心伤难遏,竟而哭昏过去,面无人色。

众人手忙脚乱的请大夫抢救,好歹救了过来,没闹出岔子。

男丁、女眷、主子、奴才……众人一拨一拨轮流走到灵前哭奠,不管真心假意,都漫洒了几滴清泪。

贾母休养月余,已经好的大差不差,只要不见贾赦,保准还能多活几年。

她拄着拐杖,被鸳鸯、琥珀左右搀扶,颤巍巍走到贾珍灵前,含泪说道:“珍哥儿,往日虽曾痛责过你,说到底是为你们不争气,恨铁不成钢呀!祖宗挣下的世爵在身,不说奋尽武勇,报效朝廷,为族里增光添彩,只管终日斗鸡走狗,眠花宿柳。结果闹到最后,竟把自个儿给赔了进去!你说你冤不冤!”

说着说着,贾母触动心肠,老泪奔流,哽咽道:“不敢奢望你英灵永存,护佑族众,只求你能给宁、荣二祖捎个话:子孙不肖,玩物丧志,如今再无一个出色人物。百年富贵之家,眼瞧着就要日薄西山。前途渺茫,出路难寻,愚妇惶惶忧虑,却也无法可想,惭愧之至!唯请他们念在血脉之情,保佑儿孙能有一二成才者,使我贾家福泽绵延,与国同休!”

贾赦不在场,压力全给到了贾政。他以头抢地,涕泗横流:“母亲!族中子弟不学无术,荒疏年岁,实是儿子罪过!您莫要为我顶罪,教儿子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啊!”

因兄长贾赦荒唐之举,贾政心灰意冷,甚而有出尘之念。未曾想老太太竟为贾家牵挂至此,一时无比汗颜,举手发誓道:“母亲放心!儿子以后定会用心管教宝玉,让他以珍哥儿为戒,绝不可重蹈覆辙!”

“放屁!你混账!”

贾母一听他要管教宝玉,顿时由悲转怒,泪眼模糊的叱道:“我谢罪我的,干你何事!伱要谢罪,自戕于此我也不管!别什么事情都扯上宝玉!宝玉也没碍着谁!”

贾政这下可懵了——刚才不是你自己说“子孙不肖”的吗?宝玉就是头等代表啊!怎么反不能说他了?

想要辩驳却又不敢,贾政无可奈何,伏在地上嚎啕大哭,不胜悲切。

众人或真或假,皆落泪不已。

曹操除了贾珍刚死那几日演过几回哭戏,之后便摆起死人脸,当着外人总是面无表情,好似心如死灰槁木一般。众人见得多了,便也见怪不怪,无人觉得不对。

倒是贾蔷甚是可怜,总被曹操督促着时不时要嚎哭一场,烘托氛围。

渐渐的,贾蔷在族里也变得“有口皆碑”,俨然孝子贤孙的榜样。

这一番折腾,结束时已近五更,天光大亮,送殡事宜也都已经安排妥当。

曹操担当摔丧驾灵之任,随着一个瓦盆被他高高举起,然后“咣啷”一声在灵前摔碎,几个年轻子弟一声吆喝,合力抬起棺木,一路向外走出,直到走下登仙阁所在的矮丘,放置到灵车上。

曹操义不容辞的在前牵引,贾家族人紧随其后,年轻人牵马,上了年纪的和女眷则或坐车或乘轿,终于踏上送殡之路。

这时府门外早有一众皇亲贵戚、武勋世家派出子弟等候,另有数十家堂客到场。宁荣街上入目皆是大轿、小轿和马车,人来人往,不可胜数。

连同前面各色执事、陈设、百耍,队伍竟摆出四五里地,望之不尽。

锣鼓喧天,漫长如龙的送殡队伍浩浩荡荡出城。沿途观者无数,纷纷艳羡贾家气派,也不乏心酸之人叹声“造孽”!

这等铺张并非曹操所乐见,然族人如此坚持,尤其贾政病得没了半条命还要同他争论,也就未计较这等小

事,随他们按照旧例办理。

队伍走不多时,便见路旁彩棚高搭,设席张筵,哀乐震天,俱是四王八公及世交故旧等设下祭棚接祭。贾政不敢怠慢,强撑病体领着曹操一一前去回礼谢过。

如此拖延半日方得出城,送殡队伍直奔铁槛寺。

这铁槛寺建在城外西郊,原是宁荣二公当年修造,现今贾家每年还要布施香火,专门用来预备京中族人死后寄放,甚是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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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前法鼓金铙,幢幡宝盖,众僧静立恭候,等待接灵。

送殡队伍行至,众僧指点着将棺材安置于内殿偏室之中。寺里已经备妥寝室和饭菜,族人皆在寺中下榻。

贾政倦意浓重,支撑不住,早早被扶进客房安歇。曹操却不得闲,同贾琏一起,在外款待一应送殡亲友。

这些人有要吃饭的,也有直接告辞的,不一而足。堂客则是尤氏领着凤姐张罗接待,王夫人看顾宝玉,并不曾来。

等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客人渐散,只有一些近亲留下,要做过三日安灵道场方去。

待到晚间,曹操并贾蔷、贾琏等一起守灵。在府里还能偷懒,这寺中也无偷懒处。

他借口出去方便,在寺院中溜达,结果越走越远,竟逛出了寺院。

院门前平坦宽阔,此时外客尽去,僧人也都休息,一片静谧无声。

曹操负手而立,举头仰望沧溟,只见一轮明月高悬,皎洁如玉,月下的星空浩渺无涯,观之心胸顿然开阔。

一时思绪翻飞,曹操诗兴大发,吟诵起昔日旧作:“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忽然念及近日所读七律,不禁脱口吟道:

“宿敌俱殁友难寻,千载犹在独我魂。宝剑斩绝魑与魅,庇得神州不陆沉!”【凑数的】

“蓉哥儿,你在念叨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好奇的询问。

曹操转身望去,却见凤姐缓步行来,一身素雅长裙,妆容浅淡,在月光下显得越发清丽无俦,身边儿只跟着一个俏丫头平儿。

“婶子这是去哪儿?”曹操出神的望了几眼,微笑问道。

二人距离稍远,溶溶月色下,凤姐未能看清他灼热的目光,随口回道:“寺里住着不便,我正要去馒头庵借宿一晚。”

说罢吩咐身后的平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车过来!”

“哎!奶奶在此稍侯,我这就去!”平儿正在愣神,听到凤姐催促忙应了一声,低头便走。

往日因凤姐之故,她也常见贾蓉,可刚才那种负手吟咏、慷慨英朗之态,见所未见,一时竟有些痴态。

望着平儿渐远的背影,凤姐嗤笑一声,道:“这小骚蹄子也春心萌动了!”

说着横了曹操一样,媚意流转。

“为什么说‘也’?”曹操已经走至凤姐身前,香风扑面,笑着开口。

“什么‘也’?”凤姐一愣,随即回过味儿来,啐他道:“呸!就会耍些小聪明,油嘴滑舌!你琏二叔还在里面跪着呢,你要不要去问问他!”

此时四下无人,曹操一时色胆发作,欺身近了一步,笑道:“我倒是敢问,可婶子就不怕他反来问你?”

“我怕什么!我行得正坐得直!”凤姐胸脯一挺,暴涨一圈,不服气的说道。

“竟是如此么?”曹操醍醐灌顶似的叹道:“原来做婶子的夜入侄子房间,冒充侄儿媳,又在侄子怀里、嘴里折腾许久,竟是行得正坐得直!”

“你!”凤姐一双丹凤眼骤然含煞,怒道:“说过不许再提!”

那晚自己送上门去,被这胆大包天的侄子趁机轻薄,凤姐心里未尝不后悔。

她虽贪财妄为,却甚守妇道,绝非为情所惑,肆意乱来的人。

几番告诫自己,今后定要和贾蓉保持距离,奈何心里越这般想,便越放心不下。

久而久之,竟好似真有什么想法似的。

这时又被曹操言语轻薄,一时羞恼交加:“好个小王八蛋!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收了珍大哥却没收你这个色坯子!再敢惹我,我叫你……呜呜……呜呜”

凤姐越是勃然怒色,曹操观之愈觉新鲜,见她骂人之时竟敢主动向前,便也不客气,伸出修长臂膀便将佳人拦住,勾入怀里,低头吻下。

这操作当真是把凤姐吓坏了,这是哪儿?大门口啊!谁知会不会突然出来个人呢!

万一瞧见了,自己这辈子可就毁了!

曹操倒也不是昏了头,这时外客皆散,留下的都是近亲,从昨晚便开始折腾,哪个不累的半死?贾蔷灵前跪着都能睡着,更别说其他人了。



而凤姐出来时,平儿随手关了门,旁人若来,必有动静,届时再躲也无妨,大晚上的谁能看得清呀。

凤姐挣扎几下,始终挣脱不开,心里不由暗悔——自己也是昏了头,明知这侄子不怀好意,没事找他干嘛!这下好了,上回还能借口说认错了人,这回连个自欺的说辞也没了!

这时只恨两手不够用,挡住了上面,挡不住下面,在战术大师的灵活袭扰下,疲于应对。又被狠狠轻薄一回,衣裙都凌乱起来。

“够了!”好不容易推开,凤姐忙求饶道:“小混蛋,算我怕了你了!快停下!”

曹操只是闲着无事,故意撩拨她,这时也作弄够了,暂停了攻势,一手轻抚凤姐滑嫩脸蛋,笑问道:“可我怎么觉得没够呢!”

“活该天打雷劈的下流种子!你真是疯了头!”凤姐一把拍开他的手,狂吐了口残余口水,恨恨的骂道。

心下虽恼,她却没有唤人,只是戒备的后退几步,双手护在胸前,警惕看着不长良心光长色胆的侄子。

古往今来,人们对于“美人”的容忍度总是高些,凤姐亦不能免俗。她和贾蓉向来关系亲近,既是因他宁府嫡长的身份,也是因长了张俊美面容。

以前尚觉其人轻浮稚嫩,只是个贪玩的坏小子。可这段日子看下来,凤姐发现竟是小瞧了他——先借贾珍之死逼死赖升,抄没赖家,甚至连赖大的家产也囫囵吞下,彻底除掉了贾家最大的毒瘤。

而后迅速清理一众家奴,丝毫不念彼此之间几代的主奴之情,只看品性能力如何,整顿之后,宁国风气为之一新。

不仅如此,他还轻易化解了贾赦试探瓜分赖家家产的图谋,又以利诱人,借族人之手将贾赦弄的丢掉半条命,卧床不起。

他自己却通过筹建族学,照顾老弱孤寡,赢得举族赞誉。

哦,差点儿忘了,他还走了狗屎运,赚了个三品将军的世爵!比贾琏都强!

凤姐满心含怒,却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爵位上。

“蓉哥儿,我可告诉你,我不是随便的人!你若再敢……”

“我当然知道。”曹操笑道:“我也不是随便的人,等闲妇人,纵是华花容月貌,也未必能入得了我的眼!”

“哈?”凤姐波光流转的眸子大睁:“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瞧得上?”

“非我不够谦虚,婶子今世所见男子,可有我这般人物?”

“呸!”凤姐嘲笑道:“臭美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国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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