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都是道理
徐缈整个人都是懵的。>
清早起来,正要用早饭,就见刘靖浑身半湿着回来了。>
徐缈见他如此狼狈,颇为诧异。>
“出了什么事情?”她一面催嬷嬷们准备热水、换洗衣裳,一面问,“这个时辰,老爷应是才下早朝?怎得没有在衙门里?”>
刘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冰凉的雨水激得她都打了个寒颤。>
等听丈夫说了一番,徐缈如坠冰窖。>
迅儿竟然、竟然……>
难以抑制地,徐缈浑身都在颤抖。>
她知道迅儿行事不端正,知道迅儿与太子的往来有问题,知道迅儿还瞒着她不少事,可她确确实实没有想到,迅儿会那般浪荡!>
若不是事关亲儿子,老爷说的那些事情,她都想把耳朵捂起来。>
太脏了!>
自己弄得一塌糊涂,还教唆太子一道去,中间长达数月。>
如今出了事,太子是太子,迅儿呢?>
圣上震怒之下,怎样处置都有可能。>
不止是迅儿,还有老爷,还有她和阿娉、迅儿媳妇,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可她能对迅儿见死不救吗?>
那是她的儿子啊!>
“阿简呢?”徐缈问,“阿简怎么说?”>
刘靖摇了摇头:“他被圣上叫去御书房了,我向他求情,他没有理会。”>
徐缈的心沉了下去。>
阿简应该是有他的难处吧。>
不管怎么样,她得见到阿简,听听阿简的说法。>
知道徐简在御书房,徐缈便来宫门外候着,她心急难耐,自然是想尽快见到人。>
就这么揪着心一直等着,真见到了徐简的身影,自然是匆忙过来。>
这厢,单慎亦看到了匆匆的徐缈。>
他不曾见过这位,却也听说过徐夫人貌美,眼下如此焦虑神色,这位夫人的身份一想便知。>
“国公爷陪徐夫人说几句,”单慎不想参与别人的家务事,“我也回衙门。”>
徐简颔首。>
徐缈与单慎擦肩而过。>
她惦记着事,只与单慎简单行礼,便又看向徐简。>
夏嬷嬷追着她,替她打伞。>
徐缈没顾着雨水,这点儿雨和她的心境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
可看到徐简的目光里的不赞同,徐缈忙在伞下站定了。>
“阿简……”徐缈的口气里透着几分讨好之意。>
徐简听出来了,上前扶了她一把:“您怎么来了?”>
“听说了之后,怎么也坐不住,”徐缈道,“迅儿当真做了那些?”>
徐简看了看左右。>
广场上不是说事的好地方,便道:“我们车上说吧。”>
回到车上,徐简没有回答,而是先问了:“您都听说了些什么?”>
徐缈淋了些雨,脸色发白,提到那些腌臜事又实在别扭得慌,却又不能不说,挑着她自己能接受一些的词语大体讲了。>
徐简道:“与您听说的内容差不多,刘迅这一次是大麻烦。”>
徐缈心急如焚,猛得握住徐简的手:“阿简,迅儿会怎么样?他、他会不会……”>
最后那个字,死死卡在了喉咙里。>
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来。>
徐简垂着眼,语气冷静:“很难说,您心里得有个准备。”>
徐缈的呼吸滞了下:“救救他,阿简,你替他求求情吧,他有错,我知道他有错,可以罚他关他甚至打他,但、但我想他活下去。”>
“您看,”徐简依旧神色淡淡地,“您很清楚他犯了什么事,您知道轻重,只是您十分关心他。”>
徐缈不住点头。>
她知道,她也无法不关心。>
“可这事不好办,事关太子殿下,又与一个废皇子牵扯着,查案衙门人人紧张,”徐简顿了顿,又道,“刚在御书房里,圣上让我协查此案,您总不能让我公事私办吧?在这种案子上徇私,做不了。”>
徐缈一愣,显然有些意外:“你也查这案子?”>
“是,”徐简道,“我只能说,该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罪名就不是。”>
这个说法,让徐缈没有一点底。>
“我能去见见他吗?”徐缈问,“你查这案子,能替他多……”>
“您听我的,回去休息休息,”徐简打断了徐缈的话,劝道,“家里憋得慌,就让阿娉陪您去庙里住几天,不要再多想这事。”>
徐缈自是不愿意。>
这份
固执,在徐简的意料之中。>
仅靠这么几句话就能劝住的,就不是徐缈了。>
徐缈在认定的事情上,非常执拗。>
徐简垂着眼,道:“案子真的查下去,您老老实实的,我还能说保住您和阿娉,您若胡搅蛮缠、到处托人,我说不定连您都护不住。”>
徐缈忙道:“我不要紧,我不怕的。”>
“我知道,我知道您作为母亲,可以为孩子豁出去一切,”徐简道,“可您不止是刘迅的母亲,您还有阿娉,您难道要为了救一个救不了的刘迅,再把阿娉赔进去?”>
徐缈的脑袋嗡的一下,眼神里全是愕然。>
她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徐简,听他继续往下说。>
“您不在乎自己了,您也要在乎阿娉。”>
徐缈的眼眶红了,不由自主地,她扣着徐简胳膊的手指越收越紧,甚至可以说用了很大的力气。>
仿佛只有这般费尽全力,她才能控制住自己此刻磅礴的情绪。>
她当然在乎阿娉。>
这毋庸置疑。>
但是,他不止两个孩子啊!>
阿简从头至尾,没有提到她的另一个孩子——他自己。>
因为,她这个母亲,这么多年并未给予他支持与依靠。>
阿简习惯这样了。>
可她的心,在见证到这一些的时候,是会痛的。>
“阿简……”徐缈哽咽着,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她还能怎么开口呢?>
为孩子豁出去一切,就是为了一个儿子,去连累另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看着是一对二,但账当然不能这么算。>
徐缈很清楚,这不是一道算术题,她的心、她的爱,岂是如此来算的?>
可现在,除了最简单的去比大小,她又能怎能办?>
雷声又响了。>
风大了很多,吹得马车帘子不住晃。>
良久,徐缈艰难地松开了徐简的胳膊,双手垂在身侧,低着头沉默了。>
徐简知道,她放弃了求情与劝说。>
“我还要去衙门。”说完,徐简起身,跳下马车。>
夏嬷嬷来送他。>
她最了解徐缈那左右都不舍、却又无能为力的心情,犹豫着开了口:“夫人不是故意想让您为难。”>
“我明白,”徐简看了眼车上的徐缈,与夏嬷嬷道,“嬷嬷安排着去庙里住几天吧,我怕她受不得大起大落,让阿娉多陪着她,如果她愿意,我让郡主也去陪她说说话。”>
夏嬷嬷颔首。>
面对徐简,她倒是没有藏着掩着:“前回在广德寺偶遇郡主一回,彼此问候了一番,夫人很喜欢郡主。”>
“那就广德寺吧。”徐简道。>
参辰举着伞来迎,轿子已经备好了。>
夏嬷嬷送走了徐简,重新上了马车,就见车厢内,徐缈垂着头,脸上全是泪水。>
“妈妈,”徐缈先开了口,“我想救迅儿,想帮助老爷,可我不想连累阿娉,更不想让阿简公私不分,最后惹了圣上,连阿简都会被怪罪。>
阿简说的道理我都懂,可让我见死不救,我这颗心跟被挖了似的。>
那日我们去国公府,我就明白了,总有一日,阿简与老爷、迅儿,他们之间是会产生矛盾的。>
我以为是政见不合,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审官与嫌犯的矛盾,更没想到,这场风雨会来得这么快……”>
“夫人,您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夏嬷嬷一把搂住了徐缈,“但您记着,您还有娉姑娘全心全意向着您,还有国公爷盼着您坚强些,您不要一个人钻牛角尖。>
我们先回府一趟,接上娉姑娘去广德寺住几日,一会儿郡主会去那儿探望您。>
她到了,您还没到,那多失礼啊!”>
徐缈眼泪涌得凶,心乱如麻时候,确实就需要有人替她梳理出眼前就能达成的事情。>
不能怠慢了郡主。>
这一点,被夏嬷嬷先行压在了徐缈心头。>
马车回到刘府。>
徐缈一下车,刘娉就上来抱住了她:“我听说哥哥他……”>
郑琉亦来了,就站在一旁,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知道刘迅不是什么好货色。>
她恼刘迅的地方也很多。>
可刘迅这回栽了,她却没有一点畅快之感。>
成亲才多久,她就要守寡了?>
也不对,刘迅的罪名指不定牵连全家,她都得被算在里头。>
郑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