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映霞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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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往下看,七道‘火焰旋风’散开五百丈左右,转动间在大地上灼烧出一个个古怪的环形焦炭印记。

就如同一道道圆形铁环紧紧相扣。

当‘火焰旋风’过去后,只余下浓重的焦臭气味和难以尽数的虫群灰烬。

没有了‘先天一气南宗’守护在石柱下方,无数的虫子顷刻间便冲了过来。

就在无穷无尽的‘窸窸窣窣’声响中,无数的虫子快速地朝着石柱上爬行。

留存于几十根上的八百多名散修顿时着慌了。

有的向上攀爬,有的释放法术阻止虫群前行,还有的则彻底放弃了攻击,任凭虫群地毯一般覆盖。

“啊~~!”

“救命啊~~!”

在这喊叫声中,充满了悔恨与恐惧。

临近死亡的那一刻,众多的散修忽地真正明白了宗门与散修的区别。

若是八百散修肯齐心协力的话,能够释放的力量未必就比三百南宗弟子差多少。

毕竟只是一些脆弱的虫子而已。

之前一千散修攻击之时,那虫群根本无法近前一步。

但没了南宗如墙如盾的守护,众多散修的战斗意识顿时散了。

这其中若是有个能让人信服的人指挥,局势或许还能有所逆转。

可惜,所有的人都是聪明人。

每个人都只想着自己逃生,他们不相信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与其自己战斗时别人借机逃走,哪有自己先逃走让其他人送死来的稳妥。

或许他认为就自己一个人是这样想的,但实际上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

而造成的后果就是众多散修先如丧家之犬东躲,后在走投无路时坐以待毙。

就如张克梦境中的一段可悲历史,一个人就能让几千人束手待毙。

每个人都在等第一个人先反抗,然后众人会景从随附。

可结果呢???

每个人都在等待中迎来屈辱与死亡!

为什么人类需要英雄?

就是要在这种最危难的时刻,能够凭一己之力将散沙也似的人心凝聚成铁,磨砺出锋。

现实中,如果在公交车上遭遇匪徒,只要有第一个人敢站出来反抗。

随后便一定会有其他人跟着站起来帮忙,形成滚雪球效应。

可若是始终没有第一个人出现,那一车人都可能无人敢多说一句话。

为什么?

因为每个人都担心如果自己反抗,会不会带来更多的伤害。

如此浅显的道理人人都懂,但只有挺身而出的第一个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此时石柱上八百散修便都是如此想的,所以他们最终的结果是无一生还。

哪怕其中有几人抢夺了南宗弟子的飞行法器,可操控法器是需要法力的。

此刻的大地已完全被黑色虫海覆盖,耗尽了法力的几名散修又岂能逃得了性命。

以南宗三百弟子与这八百散修对比一下,便可知道有组织和没组织的区别在哪里。

三百南宗弟子也是人生肉长的,遇到海潮一般的虫群又岂能不害怕。

但只要看到身旁的同门还在,就意味着自己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越是危险的关头,人的心也越是脆弱敏感。

当看到身旁前后左右都有同门可以依靠时,心就不会慌,因为自己并不孤单。

身边的同门也是这样想的,他们同样认为自己并非独自作战。

无需考虑外部来的危险,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因为其它方向的危险自然会有其它方向的同门抵御阻挡。

这个道理适用于在场的每一名南宗弟子。

宗门弟子的凝聚力为什么会比散修强大?

因为他们都曾经将生死寄托在彼此之间,信任与依赖就是这样一步一步产生的!

散修除了自己不会信任任何人,故此他们很难把自己的生死交给其他人。

所以散修的一个‘散’字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为什么宗门会统一服装?

这不仅仅只是为了看起来整齐、端庄、威武!

更多的是一种认同感,一种由单体融入集体的依赖感。

战斗之时,如果身边左右都是和自己一样穿着的人,和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独自战斗,那种感觉绝对是不一样的。

这就是有组织和没组织的差别。

古人曾说:战损三成尚死战不退者可谓之精兵!

所以,南宗

这三百弟子只要没有出现大的战损,且人心没有崩溃之前,他们不会恐惧任何事物。

前方无论是人是神是鬼,都毫无区别。

是人就斩了,是神就弑了,是鬼就打的它灰飞烟灭。

摧枯拉朽、勇猛无畏、有我无敌!

胜利就是一切团队自信的根本!

七道‘火焰龙卷旋风’快速旋转前移,一千两百人就在这风阵的中央快速推进。

无论哪个方向疾冲而来的虫群都被烈焰旋风化为灰烬。

不过这等规模的‘大风卷’就连七名金丹真人也无法长时间维系。

待浑身法力沸腾,渐至如脱缰之马无力控制之时,映霞真人与其他六人招呼了一声,猛地以法力向外一引。

七道‘火焰龙卷旋风’旋转着急速向外蔓延冲击,瞬间将方圆数百丈的虫群清理一空。

“加快速度!”

趁着火焰旋风向外蔓延之际,南宗弟子在前,众多散修在后快速向前疾冲。

余庭章精修了一门外功,体力教普通修行者要强出不少。

此刻虽然身上绑缚着两个人,可移动速度却丝毫没有落下。

骆九江虽是女子,却擅长锻造,可想而知其体力也不会差。

故此,二人一直处于队列较前的位置。

求援烟花升起的地方距离石柱林不到二十里,等七道‘火焰龙卷旋风’散去之时,余庭章已远远地看到前方有各色流光飞射。

轰鸣之声此起彼伏,元气震荡剧烈,法术散发的光芒绚烂多彩。

五里!

这是余庭章估量出的距离。

映霞真人深深吸了口气,断喝道:

“锋矢阵,冲锋!”

郎铁鹰一马当先冲到最前,另有两百多南宗弟子分成四列锥形分布其身后,其余的一百多南宗弟子则来到队列尾部,将七百余散修护在中央。

映霞真人等七名金丹真人以三二二阵型脚踏‘一尺盘’于众多修行者头顶护持。

当先的三名金丹真人位置略为靠前,双手翻动间数十道尺许大的火球脱手而出。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中,前方聚拢较多的虫群直接被打散、击溃。

同样的法术在金丹真人的手中威力自是不同。

就在虫群尸横遍野之际,众多的修行者快速从中突进。

郎铁鹰等两百多南宗弟子头顶‘如意梭’急速旋转,每一秒都有数千道符箭射出。

不到五分钟,一千两百余人已是冲到前方战场边缘。

余庭章在奔跑的间隙间扫视战场,发现这里居然有三千多人被虫海围困。

其中光是金丹境的真人就不下三十人,只不过只有九人脚踏‘一尺盘’在空中移动攻击。

其他的金丹真人则只在地面上发起攻击。

按理说如此强大的实力是不该被虫群堵在这里无法动弹的。

但余庭章却没有丝毫疑惑,因为在他的视线中,有三头百丈长短的巨虫率领虫群正不断地冲击着三千人的队列。

巨虫就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蜈蚣,其虫体甲壳边缘闪烁着绿色的锋芒,隐约可见有淡淡的雾气在飘荡,不用猜也知道这雾气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数千条腿快速灵活地移动着,如同巨大的蟒蛇在地面上蜿蜒游动,其虫体边缘每每如刀锋一般切过修行者队列。

时不时还会朝着三千人的队列喷出一口浓郁的绿色雾气。

三条巨虫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佯攻、主攻互相交替。

若非在此的修行者见机不妙迅速布下防护法阵,恐怕早被巨虫闯入阵中。

可其攻击虽然被修行者以防护阵法击退,并未对众多的修行者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却有效地将三千人困住无法逃脱。

而且毕竟不占地利,仓促布设的阵法根本无法阻挡无尽虫海的攻击,就在余庭章这一队人马赶到之前,整座阵法已是岌岌可危。

余庭章看的真切,当一只巨虫以甲壳边缘猛烈横扫在防护阵法上时,暗金色的半透明元气法罩如泡沫般破碎。

有近三十名守护在外部的南宗弟子在瞬间被那巨虫的甲壳边缘横着切为两半。

“啊——!”

腰斩素来是最可怕的刑罚之一,必死却未死的状况令那三十余人发出惨烈的嚎叫。

这一刻,余庭章清楚地看到了其他南宗弟子脸上的恐惧与动摇。

待另一只巨虫同样卷袭而来的时候,有十数名南宗弟子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突然向后逃走。


完整的防御线瞬间出现破绽。

余庭章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们距离那三千人还有近五百米的距离。

平时须臾之间便可到达的距离,此刻却成了天堑。

‘不好!’

当那十几人逃走之时,他们身边的一些南宗弟子也都忍不住齐齐向后倒退,有上百人做出转身的动作。

如果这些人逃走,其露出的巨大缺口将会成为虫群撕破阵列的关键。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十数道暗金色的飞芒闪电般射出,将那逃走的十余名南宗弟子当场击杀。

‘后退者死!’

森然冷厉的声音如针一般刺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如此果决、暴烈的手段顿时让所有的南宗弟子胆寒。

与此同时,三名金丹真人迅速填补到那十几人离开的地方,反手打出一道道大威力法术,将那巨虫贴近的虫体击退。

映霞真人也看的清楚,忍不住痛骂一声。

“废物!”

随后高声叫道:

“让他们看看真正南宗弟子的勇气!”

“冲!冲!冲!”

口中大声叫着,身形已是落下队列的最前方。

他猛地一吸气,周围的空气肉眼可见地被他吸入腹中。

其背后陡然出现一张数丈大的面孔虚影,此虚影五官立体,双目紧闭,眉心处有一座白金色的小塔若隐若现。

紧接着映霞真人瞪大双眼张口向前一吹。

背后那张面容做出同样的动作,也是张嘴吐出一口气。

“呼~~!”

一道灰白色的风潮瞬间自映霞真人的口中喷出,如风墙一般急速向前推进。

同时在其背后虚影的加持下,这一道风潮在顷刻间便已扩增到近十丈长,并且随着不断向前推进而继续壮大着。

术法:白毛风

先天一气南宗神通:借力

前者是映霞真人精擅的一门术法,后者则是由南宗一名极度崇拜张克的‘转轮教会’弟子创出。

平素间每日虔诚诵读转轮教规十遍,并做一件符合教义的事情,不间断持续百日可结一枚神通符种。

此符种可在需要之时以信仰之力激发,可将自身法术的威力增长数倍不等。

不过此符种最多只能同时凝聚三枚,且符种凝聚成功百日内不用的话会自发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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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宗门内及教会弟子中只有最虔诚到一些人才能坚持下来。

南宗弟子的身份与‘转轮教会’弟子的身份并不冲突,南宗内具备这两重身份的弟子多如繁星。

很显然,映霞真人就是其中之一。

而这门神通此刻也未辜负映霞真人的期望。

但见灰白色的风墙如巨浪一般急速蔓延,无数的虫子被白色风潮冻僵、破碎成渣!

“快!”

此等机会众人岂能放过,跟在白色风潮之后迅速突进。

待风潮散去,余庭章等人已是冲前近两百米。

还有三百米...

郎铁鹰面色如铁,就和他的名字一样。

映霞真人一击过后已是竭力,无力继续前冲,故此郎铁鹰依然处于‘锋矢阵’的最前端。

头顶‘如意梭’旋转飞射不休,与身后的两百人一起激发出数千道符箭,将面前虫海撕破一个口子。

其行动间没有丝毫迟疑,直接闯入其中。

两百八十米...

两百五十米...

近在咫尺的三千多人也早已看到映霞真人这一群人的冲锋,原本有些慌乱的人心瞬间稳定下来,队列也再次稳固。

在这三千人中,那三十余名金丹真人只有九名是出自南宗,其他人服饰各异,当是此次准备加入南宗的金丹境试炼者。

余庭章眼神敏锐,一眼便看出这些金丹境真人并未全力出手,愤恨地在心中怒斥了一声。

‘呵,散修就是散修,先天境和金丹境也无多大区别。’

这些人显然是在保存实力。

其余的人中,有大约八百名南宗弟子,整齐的白色袍服可以清楚算出人手。

剩下的人里面,有一千五百左右的散修及八百多普通人。

这些普通人同样处于昏迷状态,由一些散修背负着居于三千人的中央。

两百三十米...

郎铁鹰快速向前推进,脚下没有丝毫停滞,眼见着就要与那三千人汇合



‘嘶~~!’

一头蜈蚣巨虫发出一声嘶鸣,百丈长的身体蜿蜒着爬行在虫海之上迅速朝郎铁鹰冲来。

其前冲之势如巨石自高处滚落,一往无前,凶猛无俦。

这可是连金丹真人都无法对抗的存在,否则那三十名金丹真人也不会连三头巨虫都杀不死。

暂避其锋才是首选。

但郎铁鹰身后有一千两百人,这些人可没有阵法防护,且连番苦战下,所有人都已疲惫不堪。

如果他退了,那身后的人恐怕会被蜈蚣巨虫一冲而溃。

可自己只是先天境而已,又凭什么来阻挡巨虫的冲击。

巨虫的到来不止郎铁鹰一人看到,当其冲入‘如意梭’攻击范围内时,数百具‘如意梭’同时飞速转动。

“嗖!嗖!嗖!......!!!”

这一刻,近万道暗金色的符箭疾风骤雨般射向巨虫。

无数的金线繁如星火爆裂,充斥在二者之间的每一寸空间。

但是这对一般金丹真人都能造成威胁的符箭射在巨虫身上时却如泡沫一般散开。

巨虫体表出现无数凹痕,也令其发出痛苦的嘶鸣,却连其甲壳都未能破开。

眼见此景,郎铁鹰心头一沉,但也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做出了一个决定。

‘或许只能如此了!’

郎铁鹰心中思索着,黝黑如铁的脸色却无丝毫变化,而其脚下的移动也没有任何迟缓。

二者的距离是何等之近,巨虫眨眼间便已冲到郎铁鹰身前五十米处。

‘咝!’

郎铁鹰微微吸了口气,法力逆转于全身,一丝丝暗金色的光芒隐隐在身体表面处出现。

随后身体猛地向前一冲。

可就在这时,他的肩膀突然被一人按住,并向后将其推了一把。

“我来!”

‘呼~~!’

一道身影伴随着余音冲过郎铁鹰身前,直接与蜈蚣巨虫当面冲撞。

“轰——!”

一蓬暗金色的光芒自郎铁鹰的身前爆开,巨大的冲击波将五十几米外地郎铁鹰冲的连连倒退。

就连整个队列都被冲的有些散了。

郎铁鹰失声叫道:

“映霞师叔!”

“嘶——!”

蜈蚣巨虫发出疼痛的嘶鸣,其头部位置出现了无数的裂纹,一道道绿色的血液自这些裂纹处渗出。

“天哪!映霞真人怎么自爆了?”

“为什么会这样?”

“何至于此啊!一名前途无量的金丹真人就这样陨落了?

可这是为什么啊?”

“......”

此时的余庭章脑中短暂地出现了空白,他被映霞真人的举动震撼到了。

他也不明白为何映霞真人怎么突然就冲前自爆了。

蜈蚣巨虫来势虽凶,可只要暂避其锋,自己这一队人也是可以想办法闯过去的啊!

可当他转眼看到那三千人的阵列在其它两头巨虫率领的虫群冲击下已经出现散乱时,刹那间便明白了映霞真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巨虫防御力强大,如果其袭扰阻拦,即便是金丹真人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冲破这短短的两百米距离。

但那三千人此刻却恐怕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下去了。

故此映霞真人才会牺牲自己,直接冲到巨虫面前自爆将其重创。

这是在以生命来击退巨虫啊!

没等余庭章等众多散修自震惊中清醒,又是一道身影快速冲到巨虫面前爆开。

“轰——!”

暗金色的光芒再次在众人眼前爆开。

“嘶~~!”

巨虫痛苦的嘶鸣声中蕴藏着一丝恐惧与迟疑。

接连两名金丹真人的自爆不但重创了眼前的巨虫,也吸引了不远处众多修行者的注意。

惊呼声此起彼伏。

这一刻,所有的散修都被‘先天一气南宗’修行者那无畏的勇气震惊到了。

宗门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能够让一名金丹真人心甘情愿地主动慨然赴死?

对于余庭章这样的散修来说,眼前的这一幕直接刷新了他们对修行者的认识。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为了其他人而舍弃自己的生命。

宗门,究竟什么是宗门?

疑惑、钦佩、震撼、感动...

浑身血液为之沸腾,冷漠如冰山

一般都情绪被一锤子击的粉碎。

此刻他们的心就像被辛辣的烈酒猛地涌入身体、心间,翻滚沸腾后被大火点燃。

血气上涌映红了脸面,心脏如重鼓也似被猛烈擂动,恨不得立刻狂啸怒吼,才能宣泄这令人激荡的情绪。

不知为何,余庭章心潮剧烈翻涌之时,眼眶中也变得模糊起来。

而就在他泪眼朦胧之际,耳边忽地有人轻轻哼起了歌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简单的语句中透露着坚定与执着。

先是只有一人轻唱,很快递便有其他人随声附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众人的声音由轻微逐渐变得嘹亮,由单一变得厚重。

远处那三千人中同样传来了相同的歌声。

这一刻,歌声就像一座桥梁将所有人的心都连接在一起。

在这歌声中他们再没有恐惧与犹豫,只有热血与坚定。

余庭章同样在心中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歌谣,似乎这样能够让自己也融入其中,成为那令自己无比羡慕的一员。

也就在这时,他背上背负的那名普通人似乎突然动了一下。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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